火车停留在外城。林砚京从车上下来，按照林亦然给的地址找过去，这家伙正在玩游戏，就是她之前和周乔玩过的那款。
游戏舱的屏幕映着游戏画面。一群奇形怪状之物蜂拥而来，林亦然的游戏形象小人手举一把大刀，动作大开大合，生命值狂掉也完全不管，生动形象诠释了什么叫做烂命一条就是干。
店内的游戏舱左右靠墙连成两排，中间过道上摆着木质桌椅，用以休息或者排队。
为了保证用户体验，游戏舱都是隔音的。奈何店外的音响效果实在太好，节奏感极强的音乐硬生生撞开门灌进来。
林砚京坐在林亦然游戏舱外的椅子上。机器人自动端着托盘送上水果、蛋糕和酒。
“还有任何需要请呼叫哦。”机器人挥着胳膊原地转了两圈，端起空掉的托盘离开。
她什么都没动，支着下巴看林亦然打架，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儿去。
还真是不要命的打法……
游戏小人的生命值清零，画面一下黑掉，林亦然推开舱门走出来，汗水已经浸湿衣服。
她将糊在额头和脸侧的头发顺到脑后扎起来，露出一张清秀的脸：“怎么突然间想起来找我？”
“那个匣子，就是你师父的遗物，还记得吗？”林砚京看着她逐渐走近，直到走到自己面前，“我需要它。”
“在我家啊，那么大个匣子哪儿能随身带着，去我家里拿。”她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，套上外套向门外走，“话说你要那个匣子干什么？”
林砚京站起来跟她一起往外走：“我找到打开它的方法了”
“什么玩意儿？”林亦然的声音瞬间拔高。
“我去了个小世界，见到你师父了。”
大门推开的一瞬间，迎面而来的音浪险些给人拍晕，音响像是钻进耳朵里播放。林砚京打了个手势：去你家再说。
回到酒馆二楼，林亦然往沙发上一坐，探出上半身拉开茶几下方的抽屉，拿起匣子扔出去：“你刚刚说什么？”
林砚京一手拉上门，一手接住飞来的匣子：“我说——我见到你师傅了。”
她在林亦然身旁坐下，掏出兜里的木块儿，将木块儿安装在顶面的菱形处、按下去。
匣子顶面裂成四瓣，像记忆力那样滑开。
“这什么东西？”林亦然张大嘴巴，直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计算机。
得亏她这家不算小，要不然天花板都得被撑破。
“里面就这台计算机。”林砚京上前开机。
林亦然好奇地凑上前，看林砚京噼里啪啦敲着键盘，然后屏幕上就跑过一串串儿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，只觉得头都大了。
她紧闭双眼摆了摆手：“快拿走，快拿走。这都什么东西？”
林砚京收回手，看了她一眼。
虽说来这儿就是为了拿匣子，但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。
“这可是你师父的遗物啊，就这么给我了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林亦然翻了个白眼，“这里面的东西我又看不懂，放我这里就是个死物，还不如给你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她话锋一转，“这可得算是你欠我的人情。”
“行，我欠你个人情。”林砚京应了一声拔出木块，计算机就被收回匣子里。
“可以。”林亦然新奇的目光依旧定格在匣子上，但她也知道这东西不是自己能想明白的。
“那我走了。”林砚京晃了晃手里的匣子，走到门边。
林亦然强逼自己收回目光：“哎，对了。你之前给我那个圆盘，我已经放进去了，还有别的事儿没？”
哦，对，还有那个圆盘。
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，各种记忆充斥在她的脑海里，让她忘了先前很多事情。
还是林亦然主动提起，她才想起来：“没别的事情了，谢谢你。”
“没事儿，最近进小世界也安全多了。”林亦然放松地躺在沙发上，举起手摆了摆，“没别的事情就退下吧。”
林砚京回敬一个白眼，离开二楼。
飞行器下的景色迅速向后滑动，从外城到围墙，再到内城。
她看向内城正中央的大楼，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迈进去。飞行器的速度越来越慢，一直降低到最低时速。
但这段路无论如何都会飞到头，飞行器最终停在瀚海大楼腰部的平台上。身份卡在指间打转，她垂首立在门外，做着心理建设。
最后还是芙蓉看不下去了，从里面拉开门，上下扫了她一眼：“你干吗呢？什么时候还多了个COS雕塑的爱好。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身份卡，视线顺着芙蓉走出来的方向向后，看到跟在身后的助手。
芙蓉注意到她的视线，向后看了一眼，介绍的语气有些随意：“哦，新找的助手。”
小男生弯起眼睛点头致意。他好像并不知道随意的语气意味着什么，眼里的笑意依旧讨喜。
林砚京嘴角抽了抽：“你这挑助手的眼光还真是一如既往。”
“那当然。”芙蓉双手环胸笑了一声。
没什么能顺着接下去的话头，林砚京沉默下来。
芙蓉侧身让开门：“先进来呗，在外面吹什么风。”
林砚京沉默着走进门，将两块手表依次放在桌子上：“这是彤姐的，这是洛怿言的。”
无需多言，芙蓉已经知道她的意思，脸上的笑意收敛。
周边空气的流动似乎都放缓了。
小男生不明所以，但胜在会察言观色，明智地缩到角落降低存在感。
良久，芙蓉才再次开口：“会长的身份卡权限得去她办公室开，不过老大本人不在的话……会有些麻烦。”
林砚京愣了一下，拿出自己的身份卡，目光因为恍然间明白了什么真相而显得有些呆：“……已经开了。”
在很早以前，她因为计算小世界连接点的运动轨迹要用X元素的时候，宋微彤就已经把她的卡开到会长权限了。
芙蓉反应过来，目光不自觉落到她手里的卡片上。
“那感情好啊，那就顺利多了。”她拍了拍林砚京的肩膀，感叹道，“老大对你真的挺好的。”
林砚京有些说不出话。
她原本以为宋微彤对她已经足够好了，但此刻循着冒出来的苗头往下细想，才惊觉还有更深沉的好隐晦地埋藏着、等待着她去发现。
比如，先前在宋微彤的安排下，她在所有部门都干过活，所以对每个部门的情况都还算熟悉，和负责人们关系也不错。
所以继任的过程顺利到不可思议。
顶楼办公室内，她坐在曾经宋微彤坐着的办公桌前，刷开电脑，查看之前的工作进度。
所有部门的负责人齐齐站在桌子前。他们的神色平静自然，仿佛这张桌子后面的人没有变过，只是出去喝了杯水又回来了而已。
他们安静地等待着，等待回答她所有可能提出的疑问。
芙蓉倚靠着办公桌的边缘，红色长发被随意扎在脑后。
她扫过林砚京面无表情的侧脸，目光定格在她的眼神，心里啧啧两声：不愧是拿到权力的人，这架势一下就上来了。
她的视线扫过室内其他负责人。
周乔悄无声息地游离到桌边几人之外，背对办公桌摆弄着通讯器，指尖敲击得飞快。
快回啊，祁枫这家伙干什么去了，要死啊！她咬牙切齿地想。
她平常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，科算中心的日常工作则被扔给祁枫处理，导致她自己也并不清楚。
但祁枫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始终没回消息。
就在她扣了满屏的问号，快把通讯器摔了的时候，祁枫突然间发了个文件过来。
祁枫：天呐，今天太阳竟然是从西边出来的吗？请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，让我们醉心研究的周大负责人想起她还有这部分的工作呢？（礼貌微笑.jpg）
周乔现在对他的阴阳怪气已经完全免疫了，甚至还能停下来欣赏两秒其语言的艺术。
嗯……长难句。
她点开那份转过来的文件，巨大的内存差点儿卡爆通讯器。
剩下四位负责人，有的和周乔一样紧急寻求外援，也有的胸有成竹，满脸仿佛写着“快来问我、快来问我”。
芙蓉双手抱胸，站在能一眼望到所有人的地方，仔细欣赏着每个人的面部表情，权当乐子看。
直到询问完毕，林砚京摆摆手让其他人离开：“周乔。”
周乔原本溜在第一位，一句话让她硬生生定住脚步。芙蓉经过她身边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，笑得幸灾乐祸：“加油哦。”
周乔瞪着眼睛看其他人一个个离开。大门被带上，她叹了口气走到桌前：“组长。”
“干什么呢？”林砚京的视线从电脑移到她脸上，皱眉不解，“我又不会吃了你。”
周乔说话的底气瞬间足了：“那你找我干吗？”
林砚京将那个计算机里所有小世界的初始信息复制一份，连带着手表一起交给她。
手表原本是洛怿言的，里面所有的信息已经被清理干净了。
周乔眼睛一亮，立刻把手表揣兜里，似是不经意间提起：“哦，对了，我想辞职。”
林砚京看向她。
她的视线定在林砚京头顶上方的空气，背在身后的手细微颤抖，语速快得像在念稿。
“就是，我想了一下，我还是更擅长、也更喜欢跟数据打交道。我对负责人的工作没兴趣、也没能力，负责人的工作也会分散我的精力。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一件事都做不好，还不如辞了，专心去干研究员的工
游戏舱的屏幕映着游戏画面。一群奇形怪状之物蜂拥而来，林亦然的游戏形象小人手举一把大刀，动作大开大合，生命值狂掉也完全不管，生动形象诠释了什么叫做烂命一条就是干。
店内的游戏舱左右靠墙连成两排，中间过道上摆着木质桌椅，用以休息或者排队。
为了保证用户体验，游戏舱都是隔音的。奈何店外的音响效果实在太好，节奏感极强的音乐硬生生撞开门灌进来。
林砚京坐在林亦然游戏舱外的椅子上。机器人自动端着托盘送上水果、蛋糕和酒。
“还有任何需要请呼叫哦。”机器人挥着胳膊原地转了两圈，端起空掉的托盘离开。
她什么都没动，支着下巴看林亦然打架，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儿去。
还真是不要命的打法……
游戏小人的生命值清零，画面一下黑掉，林亦然推开舱门走出来，汗水已经浸湿衣服。
她将糊在额头和脸侧的头发顺到脑后扎起来，露出一张清秀的脸：“怎么突然间想起来找我？”
“那个匣子，就是你师父的遗物，还记得吗？”林砚京看着她逐渐走近，直到走到自己面前，“我需要它。”
“在我家啊，那么大个匣子哪儿能随身带着，去我家里拿。”她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，套上外套向门外走，“话说你要那个匣子干什么？”
林砚京站起来跟她一起往外走：“我找到打开它的方法了”
“什么玩意儿？”林亦然的声音瞬间拔高。
“我去了个小世界，见到你师父了。”
大门推开的一瞬间，迎面而来的音浪险些给人拍晕，音响像是钻进耳朵里播放。林砚京打了个手势：去你家再说。
回到酒馆二楼，林亦然往沙发上一坐，探出上半身拉开茶几下方的抽屉，拿起匣子扔出去：“你刚刚说什么？”
林砚京一手拉上门，一手接住飞来的匣子：“我说——我见到你师傅了。”
她在林亦然身旁坐下，掏出兜里的木块儿，将木块儿安装在顶面的菱形处、按下去。
匣子顶面裂成四瓣，像记忆力那样滑开。
“这什么东西？”林亦然张大嘴巴，直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计算机。
得亏她这家不算小，要不然天花板都得被撑破。
“里面就这台计算机。”林砚京上前开机。
林亦然好奇地凑上前，看林砚京噼里啪啦敲着键盘，然后屏幕上就跑过一串串儿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，只觉得头都大了。
她紧闭双眼摆了摆手：“快拿走，快拿走。这都什么东西？”
林砚京收回手，看了她一眼。
虽说来这儿就是为了拿匣子，但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。
“这可是你师父的遗物啊，就这么给我了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林亦然翻了个白眼，“这里面的东西我又看不懂，放我这里就是个死物，还不如给你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她话锋一转，“这可得算是你欠我的人情。”
“行，我欠你个人情。”林砚京应了一声拔出木块，计算机就被收回匣子里。
“可以。”林亦然新奇的目光依旧定格在匣子上，但她也知道这东西不是自己能想明白的。
“那我走了。”林砚京晃了晃手里的匣子，走到门边。
林亦然强逼自己收回目光：“哎，对了。你之前给我那个圆盘，我已经放进去了，还有别的事儿没？”
哦，对，还有那个圆盘。
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，各种记忆充斥在她的脑海里，让她忘了先前很多事情。
还是林亦然主动提起，她才想起来：“没别的事情了，谢谢你。”
“没事儿，最近进小世界也安全多了。”林亦然放松地躺在沙发上，举起手摆了摆，“没别的事情就退下吧。”
林砚京回敬一个白眼，离开二楼。
飞行器下的景色迅速向后滑动，从外城到围墙，再到内城。
她看向内城正中央的大楼，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迈进去。飞行器的速度越来越慢，一直降低到最低时速。
但这段路无论如何都会飞到头，飞行器最终停在瀚海大楼腰部的平台上。身份卡在指间打转，她垂首立在门外，做着心理建设。
最后还是芙蓉看不下去了，从里面拉开门，上下扫了她一眼：“你干吗呢？什么时候还多了个COS雕塑的爱好。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身份卡，视线顺着芙蓉走出来的方向向后，看到跟在身后的助手。
芙蓉注意到她的视线，向后看了一眼，介绍的语气有些随意：“哦，新找的助手。”
小男生弯起眼睛点头致意。他好像并不知道随意的语气意味着什么，眼里的笑意依旧讨喜。
林砚京嘴角抽了抽：“你这挑助手的眼光还真是一如既往。”
“那当然。”芙蓉双手环胸笑了一声。
没什么能顺着接下去的话头，林砚京沉默下来。
芙蓉侧身让开门：“先进来呗，在外面吹什么风。”
林砚京沉默着走进门，将两块手表依次放在桌子上：“这是彤姐的，这是洛怿言的。”
无需多言，芙蓉已经知道她的意思，脸上的笑意收敛。
周边空气的流动似乎都放缓了。
小男生不明所以，但胜在会察言观色，明智地缩到角落降低存在感。
良久，芙蓉才再次开口：“会长的身份卡权限得去她办公室开，不过老大本人不在的话……会有些麻烦。”
林砚京愣了一下，拿出自己的身份卡，目光因为恍然间明白了什么真相而显得有些呆：“……已经开了。”
在很早以前，她因为计算小世界连接点的运动轨迹要用X元素的时候，宋微彤就已经把她的卡开到会长权限了。
芙蓉反应过来，目光不自觉落到她手里的卡片上。
“那感情好啊，那就顺利多了。”她拍了拍林砚京的肩膀，感叹道，“老大对你真的挺好的。”
林砚京有些说不出话。
她原本以为宋微彤对她已经足够好了，但此刻循着冒出来的苗头往下细想，才惊觉还有更深沉的好隐晦地埋藏着、等待着她去发现。
比如，先前在宋微彤的安排下，她在所有部门都干过活，所以对每个部门的情况都还算熟悉，和负责人们关系也不错。
所以继任的过程顺利到不可思议。
顶楼办公室内，她坐在曾经宋微彤坐着的办公桌前，刷开电脑，查看之前的工作进度。
所有部门的负责人齐齐站在桌子前。他们的神色平静自然，仿佛这张桌子后面的人没有变过，只是出去喝了杯水又回来了而已。
他们安静地等待着，等待回答她所有可能提出的疑问。
芙蓉倚靠着办公桌的边缘，红色长发被随意扎在脑后。
她扫过林砚京面无表情的侧脸，目光定格在她的眼神，心里啧啧两声：不愧是拿到权力的人，这架势一下就上来了。
她的视线扫过室内其他负责人。
周乔悄无声息地游离到桌边几人之外，背对办公桌摆弄着通讯器，指尖敲击得飞快。
快回啊，祁枫这家伙干什么去了，要死啊！她咬牙切齿地想。
她平常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，科算中心的日常工作则被扔给祁枫处理，导致她自己也并不清楚。
但祁枫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始终没回消息。
就在她扣了满屏的问号，快把通讯器摔了的时候，祁枫突然间发了个文件过来。
祁枫：天呐，今天太阳竟然是从西边出来的吗？请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，让我们醉心研究的周大负责人想起她还有这部分的工作呢？（礼貌微笑.jpg）
周乔现在对他的阴阳怪气已经完全免疫了，甚至还能停下来欣赏两秒其语言的艺术。
嗯……长难句。
她点开那份转过来的文件，巨大的内存差点儿卡爆通讯器。
剩下四位负责人，有的和周乔一样紧急寻求外援，也有的胸有成竹，满脸仿佛写着“快来问我、快来问我”。
芙蓉双手抱胸，站在能一眼望到所有人的地方，仔细欣赏着每个人的面部表情，权当乐子看。
直到询问完毕，林砚京摆摆手让其他人离开：“周乔。”
周乔原本溜在第一位，一句话让她硬生生定住脚步。芙蓉经过她身边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，笑得幸灾乐祸：“加油哦。”
周乔瞪着眼睛看其他人一个个离开。大门被带上，她叹了口气走到桌前：“组长。”
“干什么呢？”林砚京的视线从电脑移到她脸上，皱眉不解，“我又不会吃了你。”
周乔说话的底气瞬间足了：“那你找我干吗？”
林砚京将那个计算机里所有小世界的初始信息复制一份，连带着手表一起交给她。
手表原本是洛怿言的，里面所有的信息已经被清理干净了。
周乔眼睛一亮，立刻把手表揣兜里，似是不经意间提起：“哦，对了，我想辞职。”
林砚京看向她。
她的视线定在林砚京头顶上方的空气，背在身后的手细微颤抖，语速快得像在念稿。
“就是，我想了一下，我还是更擅长、也更喜欢跟数据打交道。我对负责人的工作没兴趣、也没能力，负责人的工作也会分散我的精力。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一件事都做不好，还不如辞了，专心去干研究员的工